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糖锡 Sober 5

Chapter 5

  郑号锡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。

  在漆黑中摸索着摁下开关，金南俊看来是有事出门了。郑号锡拖着疲惫的身体坐到写字桌前，从如小山般高的书堆里抽出压在最下面的一本，翻到贴了标签的那页，拿出本子做整理。写了一会他觉得思绪混乱，胸口堵着一股气，怎么调整状态都无法集中。他站起来穿好衣服打算找朴智旻练舞，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回来，发条消息说自己身体不适就不去了。他靠在门口想了会，索性翻身上床，掏出口袋里的手机。

  消息界面依旧停留在那句话。

  [你回宿舍了吗？]

  时间显示下午13点整，消息来自闵玧其。

  郑号锡看着渐渐变暗的屏幕，伸手点亮，看着又变暗，再点，变暗点亮……

  回什么好呢？

  是闵玧其特意开的房吧？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？不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吧？可恶，什么都想不起，果然喝酒误事啊。郑号锡拿过枕头盖住自己的脑袋，两脚胡乱地在空中晃着，金南俊推门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。

  “哥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？”

  “啊。额，就刚才。”

  “哥，你昨天真是吓到我了。”郑号锡翻过身，直起身体坐在床上，怀里抱着枕头，两脚垂下搁在楼梯上。

  “哦，我怎么了。”他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，眼神却不敢直视金南俊到处乱瞟。

  金南俊把昨天在酒吧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郑号锡，后者听的时候满脸不可置信，一脸这是我吗的表情。

  “总之哥你昨天真的，真的大发啊。”

  “啊，我以后该怎么办啊？金硕珍学长不会找我茬吧？呜呜呜……”金南俊翻了一个白眼，一把抢过垫在郑号锡脸下的枕头，拍拍他的身体示意他不要假哭了，演技太拙劣了。

  “硕珍哥我和他解释过了。说你喝醉了，神志不清。不过，玧其哥脸色不太好呢。也是你太不给玧其哥面子了吧，人家好心帮你挡酒了，多难得的机会你居然拒绝了。哎真是，以后还是少接触吧，免得又碰上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
  郑号锡整个人蜷成一团靠着墙角抱着枕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  “可你昨天怎么没送我回寝室啊？”

  “啊，我和硕珍哥说完话转头找你，你就不见了。说起来，你昨天在哪里过夜的？”

  郑号锡没有回答他。

  他身体向后倒在床上，拿起躺在不远处的手机，划开锁屏，思索了一会开始摁键盘。

  [玧其哥，我已经回宿舍了。谢谢你昨天特意送我去酒店过夜。真的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，不好意思。还有你放在床头柜的醒酒药和面包我都有吃，真的很感谢你。]他瞥到放在床头折叠整齐的西装又加上，[衣服我洗好还给你的。谢谢你，真的是帮了我很多（笑脸）。]他想了想会不会太亲昵，把笑脸删去，点击发送。

  开始漫长的等待对方回消息。一看到指示灯闪烁，他就快速地划开手机，随后失望地发现只是垃圾广告。渐渐地他觉得睡意袭来的，上下眼皮开始打架，他赶紧眨眼睛，努力瞪大。终于消息框里出现了红色的1。他瞬间清醒了。

  [不好意思，前面有事，回晚了。你到了就好。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啊，你也帮过我忙啊。衣服不用洗了也不用还给我，太麻烦了。不介意的话就当作是给你的礼物吧（笑脸）。]

  [啊，这怎么好意思呢。这个太贵重了，我不能收下啊。我还是洗好还给你吧。]

  [你要坚持，我也不介意。可我要苦恼该选什么重新送给你当礼物了呢。（笑脸）（笑脸）]

  [啊，真的不用。不急的话我过几天让南俊带给你？就你们学生会开会的时候。]

  [可以。]

  郑号锡悬在心里的石头砰的一声落下，浑身轻松，他哼着小曲从床上下来。摊开本子继续整理，一切都变得顺畅。他从书堆里抬起头望向窗外，黑寂的夜，闪烁的星光，就这样也挺好的。

 

  日历上的数字一个又一个被打上叉，离舞蹈比赛越来越近了。图书馆、练舞室、宿舍，三点一线，每日循环。郑号锡偶尔也会去便利店打工，同事的态度也缓和了许多，老板对他很是亲切，即使他三番两次的请假。这是他以前不敢想象的。忙碌的他也没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转变的原因。

  功夫不负有心人，他和朴智旻两个人取得大赛的第一名。一些工作室甚至向他抛出橄榄枝，邀请他参加各式的活动，因而他也挣了些外快。学生会得知消息后决定为他们两个人举办一个庆祝会，许是上次的事件留下后遗症，郑号锡推脱自己身体不适就不参与了。因为他的缺席，朴智旻就不得不去参加了，用着不能再缺一个主人公的理由强制要求，有些人甚至还“威胁”他。搞得朴智旻哭笑不得跑来找郑号锡哭诉，这不是强人所难嘛。郑号锡郑重地拍着朴智旻的肩旁对他说道，这可能只是他们自己想办趴的理由吧，满足他们愿望的好人由你来做吧。说完潇洒地离去，只留下朴智旻一个人孤独地站在风中。

  聚会的那天，郑号锡十分空闲。整日躺在宿舍里除了中午拿外卖的时候下了个楼。晚上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身体要变得僵硬了，于是决定出去转一圈。

  他喜滋滋地拎着东西从教超里出来往寝室走。今天运气不错，在饭点居然抢到了在学生之间疯狂流传的网红汉堡。之前空间都被别人疯狂刷屏，如今自己也可以晒一波了。他不禁甩了下袋子，结果听到一阵低呼声。他吓了一跳，转过身发现是一个女生。他赶忙道歉，对上目光时愣了下，是之前聚会上的女生。

  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，女生朝他笑了一下，然后和他打招呼。

  “号锡哥，你不记得我了？我们之前聚会碰过面的呀。哎呀，瞧我这破脑袋。我还没自我介绍呢。我叫方阿米。”

  郑号锡看着女生自顾自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，点点头。这种情况他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。

  “号锡哥，你怎么不参加聚会呢？”

  “额，我身体有点不舒服。”

  “那你好好休息啊。我不打扰你了，拜拜。”

  “拜拜。”

  郑号锡走出两步后又叫住了方阿米。“等下。问你个问题。可能有点突兀。额，嗯……你是在跟闵玧其学长谈恋爱吗？”

  对方像是受巨大的惊吓，嘴巴张着呆呆地望着他，然后蹲在地上开始狂笑。

  “怎么可能啊，就他那样的人。你放心好了，我不会的。”她拍拍自己的胸部做保证，然后朝他挥挥手走了。“号锡哥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。”

  果然是自己想多了……

  郑号锡拎着东西慢慢地朝宿舍楼挪，脑海里还在思考着刚才的对话。他突然停下。

  闵玧其倚在楼前的一棵大树上。泛着暖橘色的灯光透过稀疏的树叶落在他的脸上，映出分明的轮廓。他两手插在呢绒大衣的口袋，厚厚的围巾裹住他的脖颈，盖住他下半张脸。他打量着穿梭在楼宇之间的人群，最后目光定在走来的郑号锡。

  郑号锡最后还是选择走上前和他打招呼。

  “玧其哥，怎么没去参加聚会呢？”

  “有事。”

  “哦，那我不打扰你了。我走啦。”郑号锡朝他晃晃手里的袋子，往楼里走。突然衣袖被一只手拽住，他停下。转过头，对上了是波澜不惊深邃的眼眸。

  “额，有什么事吗？”郑号锡的声音微微颤抖，他紧张得咽了下口水。

  “你是真的不懂吗？”闵玧其把郑号锡拉到角落里，抵在墙上，直勾勾地盯着他。

  “你，你指哪方面的事？我，我不懂……”

  “我问你，这段时间为什么在路上看见我也不和我打招呼？”

  “我，我没注意。”

  “那好，那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？”

  “我，我太忙了。你也知道的，我有个比赛？”郑号锡心虚地不敢直视闵玧其，他眼神到处乱瞟，两手无意识紧紧地交叉在一起。

  闵玧其低下头，轻声地笑了。他抬起头看着郑号锡，郑重地说道。

  “郑号锡，”

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

  “所以，”

  “不要再去便利店打工了。”

 

 

  不要欺骗我，更不要骗你自己，坦然点。